付远之顿了顿,负手而立道:“对大梁的态度上,大皇子主和,十二皇子主战,这两派观点在狄族内部都各有拥护,导致狄族王也左右为难,一时无法做出决断。”
“而自从杭如雪去了青州,对狄族接连打击,我猜这十二皇子跋月寒一定坐不住了,他连连吃瘪,大皇子怎么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呢?一定在狄族王面前对他极尽贬损,那跋月寒听闻是个冲动性子,虽凶悍善战,却不怎么沉得住气,在这种情况下,你们猜猜他会怎么做?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!”孙梦吟眼睛一亮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:“他一定想扳回一城,让杭如雪吃个大大的亏,所以这次才派人混进了演练的树林,他就是这场阴谋的主使者,对不对!”
孙左扬按住,付远之眸色复杂,许久,才与骆秋迟四目相对,缓缓道:“没错,跋月寒今日之举,正是想逼战。”
他一字一句:“不仅是逼狄族王,也是在逼咱们的当今陛下。”
“陛下尚文不尚武,最不喜打仗,凡事能压则压,以谈和为主。过去狄族一直在青州扰民,抢些东西,杀些百姓,陛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若是今日,这帮恶狼在皇城附近的树林里,杀了宫学的贵胄子弟,纵然他再想将事情压下去,朝堂上的那些世家贵族能罢休吗?”
付远之微微抬首,不自觉加重了语气:“到时大梁与狄族的这场大战,避无可避,狼烟定然会起,而我们,如果今日丧命在这片树林里,便是做了这场大战的导|火索,做了跋月寒上位的垫脚石,做了最无谓的牺牲者!”
最后几句在林中乍然响起,听得人心头一震,闻人姝更是脸色大变,捂住嘴险些又要哭出来。
冷汗自孙左扬额上渗出,他爹是兵部尚书,与狄族的一些牵扯纠葛他也有所耳闻,当下却仍抱着一丝侥幸:“不,不会这么严重吧?那帮狄族人还真敢对皇亲贵胄下手?”
付远之负手而立,眸中是深深的沉思,他没有多去解释,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句:“不是皇亲贵胄,他们还不会动手,因为毫无价值。”
霎时间,孙左扬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:“这跋月寒疯了不成?”
所有人中,唯独骆秋迟忽然一笑,悠悠开口:“付远之,如果你不是生在高门相府,你大概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军师。”
他们相隔极近,付远之长睫颤了颤,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骆秋迟,良久,压低了声:“纵然我愿为军师,前路却由不得我,比起辅佐他人,将命运拱手让出,我宁愿孤身前往,做自己手中的刀,踩自己脚下的路,军师是我,号令之人亦是我。”
他声音极低沉,除了骆秋迟,几乎无人能听清。
这几句话中别有深意,也带着一股疏狂野心,直接点